2015年7月22日 星期三

齊萬物、敢殘忍



開始厭惡社會上凡事都要以法律條文討論的風氣。大至社會議題,小至家事。明明都是common sense,偏要對著法律條文才討論不可。

以前,是精英才考得上法律的,他們一般都歷史知識也深厚,看事較全面、通透,而且,要不是在法庭的話,也不會動輒搬出法律條文來說服人。畢竟當時的社會知識水平較低,拿法律出來討論,未必有人聽得懂。

現在,法律學位愈來愈多,於是人人都可去進修,人人都可讀法律。這當然是好事,畢竟這是法治社會,了解制度如何運作,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障。不過,當中有些「業餘」人士,讀完法律後,可能無處可用,於是只好在民間show off自己的法律知識了。他們以懂法律而沾沾自喜,幾乎和自己母親吵架,也想搬出某某條文,好證明自己是對的。

好的,即使你是對的,那又如何呢?以法度為準則,可以明辨是非,這當然好,可是,如果法律發展極端呢?

最近讀到蘇軾,當中的〈韓非論〉解答了我的疑惑。

蘇軾在〈韓非論〉中指出,秦朝亡國,與商鞅和韓非有莫大關係。商鞅和韓非著書,指出「言治天下無若刑名之賢」,國家最好以法治國。及後陳勝、吳廣等平民,武裝暴動,推翻秦朝,是因為秦朝的法律太苛刻、執法過頭所致,當然,還有因為教育感化不足夠。

最讓我驚訝的是,原來商鞅和韓非當初研究老莊學說的,因此有「齊萬物」的思想,「欲置天下之無有」。 可惜,蘇軾指出,商鞅和韓非並沒有得其真締 ,反而只學得了其中「輕視天下」的思想。他們認為,社會上「沒有誰比誰高尚」,和任何人的關係就如在江湖剛巧碰見那麼淡薄,所以不用敬愛父親、顧忌君臣。結果是:仁不足以歸附,義不足以鼓勵,於是就能做殘忍之事,而不需猶豫了。


法治社會,是秩序井然的社會,但若把法度推廣至極端,那必然不是一個理想的社會。






2015年7月20日 星期一

默克爾的勇氣



友人引述香港某高官講領袖需要具備的特質,分別是「智」、「仁」與「勇」。

三種特質中,據說「勇」是最困難的。「勇」,即是勇氣,不但要相信自己的前瞻性、經驗和判斷,而且敢於去實踐--儘管All or Nothing。

最近,德國總理默克爾讓我看到這種勇氣。

她在出席一個電視台節目時,與巴勒斯坦的年輕難民談到難民政策。十四歲的女孩用流利的德文告訴默克爾:「我想讀書,我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將會是如何。」然後哭起來。

默克爾走過去,摸摸她的頭,然後說:「政治有時是冷酷無情的。(Politik ist manchmal hart.)不過,德國不能把所有難民都扛在肩上,你們當中有些人必須回去。」

於是,大家馬上指責默克爾,例如在社交網址加上#merkelstreichelt的hashtag,說她無情,不應該讓女孩哭。

不過,女孩卻說,覺得還好,至少默克爾讓她知道事實,要是默克爾說假話「哄」她,反而令她難過。

事實上,德國一直有收容難民,包括每年安置六千至七千個年輕難民。這個小女孩一家,也獲得了德國政府批准的「臨時庇護」,在德國居住了四年。而且,德國在六月修訂了法例,這個女孩,精通德文、阿拉伯文、瑞典文和會講一點法文,日後有很大機會可以留在德國。

默克爾沒提到女孩「也許」可留在德國,好像很「鐵石心腸」,但實際上,巴勒斯坦有數以十萬計的難民,以資源和土地來說,德國實在難以給所有難民「永久居留權」的。若果所有難民都來了,也未必能夠保障生活,而且,又有機會會影響德國本地人的生活,勉強而為之,最終只會兩敗俱傷。

默克爾這樣說,亦向難民暗示了「主客」的分別:不是不幫助你們,而是要在德國有條件下,才能談上幫忙,而且,你們要對此地有貢獻。(例如,女孩的父親在留德四年間,從事技術工作;女孩則努力學習,所以能講流利德語。)

反觀香港,內地人來了香港,好像忘記了「主客」之分。這是因為,政府沒有高官敢高調地說事實,當然包括那位說「智」、「仁」、「勇」的高官。

默克爾說的,是現今很多政客不敢說的,配得起「勇」字有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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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:
1. http://www.independent.co.uk/news/world/europe/palestinian-girl-defends-angela-merkel-after-crying-during-deportation-speech-10397554.html

2. http://www.dw.com/de/tr%C3%A4nen-beim-b%C3%BCrgerdialog-mit-merkel/a-18585449

2015年5月8日 星期五

敦煌 古道千里流沙

七時多,我驀然驚醒,睜開眼,火車外的,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。

終於抵達了敦煌火車站。昨晚在嘉峪關車站旁的旅館暫住了幾個小時,然後坐凌晨3時的火車來到敦煌,腦海還像是晃著晃著的,脖子有點痠痛,可我還沒有回過神來,身邊的人們已經拿著一包兩包東西蹦蹦跳跳的走出車廂了。

這個車站,比起其他在西北看到的車站要宏偉得多了,而且一片熱鬧。我四處張望,發現了那寫了我名字的牌子,就在我的眼前,正由一個高大的男人拿著。

這是旅館派來的司機,三、四十來歲,膚色黝黑,軍裝頭,穿著白色的襯衣,在晴朗的天空下顯的異常英俊,他還脫下太陽眼鏡,深邃的眼睛顯得很明亮,使疲累的我精神為止一振,他笑瞇瞇的迎了我上車。在這沙塵滾滾的地方,車子卻洗的很乾淨,車廂裡也有一種豪華的氣派。

一直嚮往著的戈壁沙漠,就隱在兩邊的祈連山後了。縱使我曾在旅遊書上看過它的許多照片,可是此刻卻仍然被這連綿起伏的沙山震懾著。

文,圖:夏汐(www.june-tide.com)

千年之美莫高窟
司機直接送我們到莫高窟。天大地大,在莫高窟的入口處,竟然重遇在張腋一起玩過的德國年輕夫婦。他們正在拿著一本《Lonely Planet》細讀,他們說今晚會去沙漠裡搭帳篷睡一夜,然後租駱駝騎兩天。光聽著就覺得有幾分浪漫了,大漠夜裡的神秘更讓人感到刺激。

不過,敦煌之行真正讓我感到不枉此生的,是鳴沙山東麓崖壁上大大小小的石窟群,洞窟裡面,藏著無數令人驚訝的藝術品,這就是世界珍貴的文化遺產:莫高窟。
近千年來,洞窟裡的雕塑都慢慢被風沙侵蝕著,今天還能看見它們的顏色、形態,已算是奇蹟了。因此,裡面不但沒有設計牌子陳述藝術品的資料,而且每一個窟,都有一扇木門掩著,避免外面的陽光射進去,損壞古物。所以,若要知道它們背後的故事,你得要參加裡面的導賞團。

導賞員是一個幽默的中年男人,他說到唐代藝術品的時候,特別強調那時代藝術品的特色:有女性主義色彩融入其中,比如說,當我們仰望一個高幾米的佛像時,發現了佛像是男女同體的,它閉著鮮豔的紅唇、三隻手指柔美的放在膝蓋上。導賞員解釋說是因為那建於武則天時期,由此可見,當時的藝術匠師多麼有時事觸覺了。

後來,我們在舊泥牆上發現了1980年遊客塗上的幾句言情歌詞,剛好寫在一幅唐代浮世繪壁畫旁邊。那畫裡的很多女人,都穿著黑色的吊帶裙,也有穿喇叭褲的。於是,導賞員笑著說:「你看我們這世界是愈來愈乏味了。說流行的詩,唐代有李白;說時裝,人家幾百年前都已經那麼開放了。我們還可以有甚麼創新的玩意呢?」

傾倒眾生月牙灣

我們現在最厲害的玩意,當然是把眼前的美景,收歸於自己的相機裡。「塞外風光之一絕」,說的就是鳴沙山了。當有風吹過時,那裡沙丘的沙土層振動,引起共鳴,即使天氣晴朗,艷陽高掛時,你也會聽到管弦之音。而在鳴沙山入口處,我首先聽到的是駝鈴聲聲。付過一百元後,便和三五個遊人一起騎上駱駝,大漠的風沙撲面而來,耳邊果然是沙沙作響。工作人員把三五隻駱駝扣在一起,由他一邊走路一邊牽著。駱駝隊伍爬到沙峰底,工作人員便停下來。他說走的累了,要休息一下,他叫我們爬上沙峰去,再坐一個飛碟滑下來。踏著沙梯爬上去,簡直是步步吃力,我終於體驗到那個工人是多麼辛苦了。我在想:若在這兒迷路,上無飛鳥,下無走獸,沙漠無涯,不能辨別方向,在沙上行走,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吃力,那該如何是好呢?

出發前看了桐華的《大漠謠》,裡面有一首牧民流傳的民謠是這樣的:「天上一彎月 地上一彎泉 天上月照地上泉 地上泉映天上月」,遠處的月牙泉,就是乾漠中的一顆閃亮珍珠,人間的希望了。它安靜的臥在鳴沙山的懷抱中,水清的可以水為鏡,就如春風過漠北般,使人嘖嘖稱奇。看見這樣的美景,實在不捨得走,於是我對友人說:「甚麼時候,我也要來西北工作!」此時,駱駝隊伍中的一位大叔大笑了起來,他知道我從香港去,而且讀的專業,在他來說都是奇奇怪怪的,不受歡迎,於是以大笑表示驚疑。可是,他直率的笑,還有他那有甚麼說甚麼的直爽性格,竟讓我感到舒暢無比。
晚上去了夜市去吃烤羊肉、喝黃河啤酒。這樣的塞外人生,簡直如翱翔於九州以外,快樂像神仙。後來,回到乾淨的酒店,喝一點暖水,一上床就立刻就睡著了。
夢中彷彿聽見有人反彈琵琶,向我訴說這古城背後的傾城芳華……


實用資料
航班: 海南航空深圳來回蘭州約3,200元人民幣(不連稅)
交通: 蘭州坐火車到敦煌單程約200元人民幣,車程約14小時


西雙版納茶山紀行.四

從勐海開車到景邁要兩個小時。我們的吉普車沿著雨林谷大橋駛去,可是路兩旁都是一大片綠色植物,與我想像中色彩斑爛的熱帶雨林有點出入。Echo說,那齊齊整整佈滿山頭的植物是橡膠樹。不少商人為了賺錢,會在這裡買一塊橡膠地,用作生產車輪。由於橡膠樹吸收的水份非常多,所以大量種植是不環保的。不過,由於政府不干預,所以高速公路上一段非常長的路程,兩邊都是橡膠樹。而西雙版納的橡膠出口,目前是全球第四,從事橡膠貿易的,主要是傣族。

吉普車在水果市集停下入油。這裡賣著各種東南亞水果,比如泰國椰青、老-的龍眼等。原來,老撾距離此地只有160公里。

直至入雨林谷保護區,我們才見到西雙版納原本的風貌--熱帶森林。往雨林谷途中看到很多傣族民居,但其他少數民族,例如基諾族,我們只見到有木牌寫著「基諾山寨」,意思是聚居山上。身為基諾族的阿宏說,他們的民族是母系社會,她小時侯在山上會跟隨大人去打獵、捕魚。我問她打獵時兩性如何分配工作?她笑說:女人叫喊,男人執行。

傣族喜歡靠水而居,建的房子且只有一層,經濟來源靠大米和橡膠。而其他少數民族則住在山上,生活靠竹蔗與茶葉。不過,他們賺了錢後,都喜歡蓋沒有民族特色的房子,所以不曉得如此分明的特色日後會否變改。

車子終於登上了易武山。迎接我們的,是一大華麗的牌匾,寫著「易武」與「中國貢茶第一鎮」,並有「陳升號」、「陳雲號」等茶葉廣告。我們往易武市集進發,在一茶館果腹後,阿宏便帶我們到當地著名茶人「高老師」家中飲茶。高老師是當地中學的中文老師,土生土長易武人,曾著書《古六大茶山史考》,以及出版古六大茶山文史綜合地圖。由於他在茶人中的地位頗高,因此每年有許多茶農都送好茶給他,希望他幫忙推廣。

其實此行中,我們覺得最諷刺的是:名氣愈大的茶,愈難買到真貨。古茶樹每年的產量有限,叫價又高,真正懂得分辨茶的人又不多,所以許多商人從中乘機作假。而在高老師家則不會有不好的茶,因為都是茶農送過去的,想高老師推廣,自然就要送最好的茶。

我們有幸嘗到2008年的單株莽枝山古樹茶,一致認為這杯茶是整個旅途中最好的。莽枝,是古六大茶山之一;單株,意思就像威士忌中的single cask,茶葉必須要是由單一棵樹中採摘下來的;而放了七年的生普洱,正是她韻味要出來的時侯……茶湯金黃通透,有古人所謂之「茶有真香」,你嗅到森林的樹香、也嘗到純野生蜜糖之清甜,你可以想像她如何好喝。

2015年5月1日 星期五

西雙版納茶山紀行.三



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帕沙茶農一家後,我們的吉普車往茶山的另一邊進發。沿途的路窄小且多是凹凸不平的泥濘路,但海拔高處的空氣,確是清新。我們也碰見砍甘庶老百姓的大貨車,便下車讓路,順便採摘路邊的野果來吃。

中午十二時抵達第一站,廣崗。入廣崗前,有一少年在路邊攔著我們的車,臉上沒有表情,動機不明。阿宏和他交涉,原來他是想看我們的車子有沒有裝著茶葉,如果有,就要放在少年身後的哨站,以免我們拿劣質的茶葉進去充當他們的茶葉。我們車上的帕沙茶葉,是古樹茶葉,當然不大情願交給他。少年也沒有強迫我們,但當我們進入廣崗範圍後,他駕電單車一直在後面跟隨著。我們進入茶農家後,他也沒有離開,在我們的吉普車旁邊看守著。Echo見他沒精打采,不忍心要他一直看守,於是把我們的茶葉交給他拿去哨站。

這樣擾攘一輪,大家的精神都有點彷佛。加上,廣崗茶農家泡給我們的茶(賀開兩款及花蒲)味道只是一般,因此,我們只逗留了一會兒,便往賀開山進發。

賀開茶山位於勐海縣勐混鎮的東南部,鄰近著名老斑章茶葉的所在地。賀開的名氣大,而且已成為「旅遊景點」,每年有幾十萬旅客到訪。大陸做生意的有一點不好,就是當名氣大時,就會出現古靈精怪的配套,討客人歡心,卻不知是「倒米」之舉。

往賀開一兩公里的路上,修了一條刻意鋪好的石春路,而且每隔幾十米,就有兩塊分別用紅色字體寫上「賀開」及「六大茶山」的假石頭。我們想不通的是:修山路是好,但為什麼要修成會使車輛走不快的石春路呢?另外,我們一直以為「六大茶山」石頭的意思是「賀開」是其中一座六大茶山。沒想到,原來「六大茶山」是一家公司的名字……

縱然如此,賀開的茶園還是值得一看的。帕沙的古樹是分散種的,而賀開的則是「一群」的。茶園在民居背後,雞、黑毛豬和牛等可進入,生態鏈如常,很好。可惜的是,地上亦有遊人遺留下的膠樽和零食袋子,但這與國人水平有關,只希望日後來的人不要太過份。

賀開的茶樹偏矮,平均樹齡非常高。幾百年的樹老態龍鍾,樹幹乾巴巴,半棵樹皮也脫落,且老得有洞口的,樹幹尖卻會長出翠綠的茶葉出來,你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力量。

住在賀開的,是哈尼族的分支民族拉祜族,有村寨數個。有人拉祜族老嫗穿著紅色的民族服裝走過,雙手放在後面,走路慢慢的但很瀟灑。她很老了,大概八十多歲,但臉色好得很。想起來是喝多了好茶和勞動得比較多之緣故。




2015年4月19日 星期日

西雙版納茶山紀行・二


吉普車向山的深處行駛。愈上高處,路愈崎嶇,但空氣也愈來愈乾淨,民居也愈來愈密集。偶然有穿著民族服飾的女子,背著膝籃行走,也有騎摩托車的男子和我們迎面而過。

不知不覺的過了兩三小時,抵達帕沙之時,已是黃昏了。時值三月,雲南的日照一般較長,黃昏七時,天還是亮亮的。

我們在一條紅泥路上下了車,只見雞隻和狗隻在耍樂著。阿宏說,這裡的民居叫「寨」,分別為「老寨」、「中寨」和「新寨」,是哈尼族分支「愛伲族」人的集居地,大家都是認識的,如一個小型社會,雞犬相聞。

西雙版納,全名為「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區」,這裡的100萬人口中,少數民族佔70萬人,當中傣族佔30萬人,哈民族佔20萬人,至於漢族就有三十萬人,因此,少數民族是這裡的大多數。Echo說,傣族和哈尼族傳統上因為爭過地,所以是不和的。 不過,現在的傣族喜歡住近水的地方,而哈民族較喜歡住高山。他們不搞種族融和,各家之「地盤」分明。

我們這晚住在茶農「大爬」的家中。 大爬是愛伲族人,屬於哈尼族的分支。他的家,是搭成的木屋。我們問是他自己搭的嗎?他笑說,這裡任何人要搭屋,全村人都會幫忙,所以是大家一起搭的。他說如無意外,這間屋可以住30年。

他們家人都在客廳張羅著,用木塊生成的火煮飯,炊煙四起,香噴噴的。原來他們知道有人客到來,特意殺了一隻黑毛野豬,於是我們這晚的菜是全豬宴配新鮮野菜。

吃飯之前, 大爬的兒子「爬大」教我們「殺青」及「揉茶」的方法。「殺青」是採茶後一個重要的步驟。茶農採茶後,會把茶葉均勻的堆起來,然後「殺青」。他們家門口有個專門用來「殺青」的爐灶,爐灶是用磚和水泥造的,分成三個鍋子。據大爬的媽媽說,在採茶的季節,他們「殺青」會殺到凌晨的。「殺青」就是用鍋炒30-45分鐘,燜炒結合,去掉新鮮茶葉的水分。「殺青」的水準,會影響茶葉製成後的味道,而大爬的做茶技藝據說在這區是數一數二的,能「殺青」得均勻透徹。至於「揉茶」,就是用手把茶團揉捻,塑造茶葉的形態,防止茶葉結塊。這一切都是傳統手藝,暫時還沒有被機器完全取代。

在愛伲族,父親和兒子的姓名是要一代連接一代的。「大爬」的父親最後一個字是「大」,所以他的姓為「大」;「大爬」的兒子「爬大」,就是繼承了他的「爬」字。當然,傳統手藝也是代代相傳的。人們已開始意識到古樹茶的好,來的人比以往多了一點



2015年4月3日 星期五

小作家培訓計劃



從西雙版納回來後,累得不行,晚上早早睡覺,第二天清晨五時起床,準備下午「小作家培訓計劃」的講稿(由〈明報〉和語常會舉辦)。

Powerpoint其實是去旅行之前已經準備好的,選給學生讀的導讀文章也重讀了幾遍。 雖說算是個隨意的人, 但對「教寫作」這件事總是覺得責任重大,想準備得再細緻點。

怕他們悶,選了一些比較有趣的文章給他們看:三毛的〈街頭巷尾〉、陳雲的〈傷心的乞丐與快樂的乞丐〉以及舒國治的〈京都的長牆〉。

也叫他們討論、即場書寫。 幸好,一切順利。 負責計劃的團隊表示,活動已經舉辦了兩年,學生可自由參加講座。因此,都是有心人。

偶而的教學,看見這些年輕的面孔,沒有創意的包袱,總覺身心舒暢。

回家後,我也禁不住把旅途中抄下的筆記串連起來,寫寫文章。


西雙版納茶山紀行・一

西雙版納茶山紀行

從昆明坐飛機到西雙版納,一個多小時,兩個城市的來回機票大概是一千元人民幣左右。第一次乘搭國內的航班,想不到就遇上空軍演習。幸好只是延誤了兩個多小時。

西雙版納有兩萬多平方公里,足足大香港二十倍,也是中國唯一的熱帶雨林保護區。不過,飛機在上空盤旋時,只見一大片綠。

接待我們的,是香港人Echo與當地人阿宏,她們在機場旁買了粟米給我們充飢,邊吃邊往勐海鎮出發。Echo在當地定居十年,而阿宏則是當地少數民族基諾人,兩人是跑旅遊的拍檔。阿宏負責開車,Echo負責講解,就這樣,我們一行六人坐著吉普車出發。

機場所在的地方便是西雙版納的市區,叫景洪,據說有一半旅客都不知道景洪是西雙版納一部分,以為自已只去過西雙版納而沒有去過景洪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,因為景洪是版納的交通樞紐。阿宏熟練的從214國道向勐海駛去。

西雙版納這地方,在我,是既熟悉又神秘的。熟悉,是因為在這年多間,一直在喝這個地方的普洱茶。可這裡的茶山,都在海拔過千米以上的,而且最好由熟路的當地人駕車去。世上一切好東西都要靠緣分而遇上,幸好前輩R為我們穿針引線,實是感激。

一直以為從飛機上望下來的綠色植物,是森林或是茶山。可是,從214國道沿路駛去,Echo告訴我們長得整整齊齊一字排開的綠色植物,是橡膠樹。

她說,十年前214國道兩旁本來是原始的熱帶雨林,有健康的生態系,保持著「生物多樣性」(biological diversity)。不過,當人們發現到版納的平坦「台地」適合種植能賺錢的橡膠樹後,便開始砍伐雨林,大量種植橡膠樹,於是道路兩旁的遠近風景都是一排排的橡膠樹,風景好不沈悶。 直到看見邊境水果攤檔,我們才雙眼發光。版納近著老撾、緬甸,水果種類豐富。我們買了椰子、大蕉、甜角、大樹菠蘿和水果乾後,繼續上路。


另外,Echo和阿宏對版納無所不知,為我們先上一堂地理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