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友C說,她的回憶還停留在大學的年代。我說我同意,有時候一覺醒來,的確是有衝動去上學的。特別是開學初秋的十月份,是香港難得的可愛日子。開著窗睡覺,睡醒後發現旁邊擺著昨夜未看完的書,真多麼希望去聽一節課。
時間過得快,今天轉眼已變成昨天,可是幾年前的回憶又比昨天更深刻。人類大概都要幾年時間將眼前生活轉成深刻的回憶吧。
在一個星期前,我還想著怎樣利用十五天的公司假期;一星期後,我卻已經身在德國了。這幾天,日子過得糊裡精塗的--匆匆忙忙的訂機票、交學費,在網上做分班考試,心情卻又趕不上行動,定不下來,不捨得離開男友,最後卻在機場和他道別後,眼淚才不由自主的掉下來。我想出走,但原來同時最想的也是他在我身邊。
沒辨法了,決定了,也就只好硬著頭皮去闖闖。
八月十六日,我坐的瑞航抵達蘇黎世機場,再轉接駁機去杜塞爾多夫(Duesseldorf),早上七時到達。在杜塞爾多夫機場乘坐水晶纜車到火車站,沿途問一個德國大叔確定方向,他只是冷淡的點頭。他這一點頭,在我來說,卻似是確認我到了德國--一個現代化的國家。
無人知曉的周日早上。寂靜的火車站-- 火車的詢問處沒有辦公,這裡彷彿只有我拖行李的聲音。我打開語言學校給我的指示圖,大概找到要去的車站,不過初來到步,思緒紋亂,總想找個人確認方向。這時,一位女士熱心地走來問:「需要我幫忙嗎?」是一個南亞裔年輕女人,我見她衣著齊整,操流利德文,而且好像幫了幾位買票的外國人,於是也就請了她幫忙。
我從背包裡拿出一張五十歐元。這時,我留意到她雙眼一亮,起了疑心。她對我說售票機不能找續大面額的錢幣,便順手搶了我的紙幣,自作主張問另一位途人換散紙。我暗叫不妙,以為她不會把錢還我。後來,她幫我買了車票後把餘錢交回給我,我才鬆一口氣。不過,她要求我給她一歐作酬勞。
我見她大概找不到工作,才趁著沒有工作人員的周日來這裡搵食,於是也答應了。誰知道,她帶我去往機場方向的列台,叫我搭水晶纜車到火車站。這明顯是騙人,我不客氣了,當場拆穿她的謊言,並叫她還錢給我。
她倒是爽快,立刻就把一歐還給我。我這時才數一數剛剛找回來的散紙,發覺少了三歐。她熟練地辯稱:「是剛才的女途人不夠散紙換給你。你在旁看著整個交易,我是在你同意下才換的。」然後她才指一指到市中心的月台,叫我趕車。
後來,語文學校派來接我去大學宿舍的小男生N對我說,這類情況在德國很普遍,也不算犯法。再後來我了解到非德國本地人在德國找工作比較艱難,也就理解了,只好小心提防。
我想起我大學時寫的文章「包著頭的人」,那是關於對歐洲社會的小數民族的觀察。
(繼寫-2017年)
其實,想起大學時去旅行,是對那些遊離民族(或難民)有太多主觀的幻想。
現在的社會喜歡說「大愛」、包容,如果當地的人是真的那麼想,倒也沒所謂,而現實往往是:表面偽善說歡迎歡迎,骨子裡(行動上)是排斥的--而這種也的確是人的天性。偽善者,往往不必承受這些決定帶來的問題;而隨著社會上愈來愈多「受過教育的人」,即使覺得不便,也不好意思說什麼,於是社會愈積愈多。
我們是不是應該要重頭學會誠實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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